2016年全面两孩政策实施首年，全国29个省份出生人口数量都出现明显反弹。但从2017年开始多数地区人口增长势头即开始减弱，到2019年全国超九成省份出生人口呈下降态势。其中，河南、山东等7个省份的出生人口数已连续三年持续下滑。

 

近日，河南卫健委对省人大代表关于“尽快制定河南省人口发展战略尽快放开生育”的建议答复，引发各界关注。

 

河南卫健委在答复中表示，2016年1月1日全面两孩政策实施以来，全省全面两孩政策平稳实施，人口增长基本符合预期。但受多种因素影响，出生人口已连续三年下降并将继续呈下降趋势，对本省人口长期均衡发展和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带来挑战。

 

人口大省还“缺人”？一时间，这封答复引发网络热议。

 

事实上，河南出生人口连续下降的情况并非孤例。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梳理近5年各地出生人口数据发现，2016年全面两孩政策实施首年，全国29个省份出生人口数量都出现明显反弹。但从2017年开始多数地区人口增长势头即开始减弱，到2019年全国超九成省份出生人口呈下降态势。其中，河南、山东等7个省份的出生人口数已连续三年持续下滑。

 

7省市出生人口连续下降

 

2016年1月1日，全面两孩政策开始实施。政策施行首年，我国出生人口总数达到2000年以来最高水平，当年出生人口达到1786万，较上年增长131万。

 

各地二孩的出生量，弥补了生育旺盛期妇女下降对其出生人口减少带来的影响。据21世纪经济报道统计，2016年当年，除吉林、甘肃外，全国29个省份的出生人口都一改往年下降的态势，出现了明显反弹。

 

其中，山东以及生育率处于较低水平的天津、上海、北京、内蒙古等地，率先迎来一波生育高峰，当年出生人口增速都在15%以上。尤其是山东这个人口大省，2016年出生人口较上年猛增53.48万人，一省出生人口增量就占到了全国的四成。

 

不过，次年各地出生人口态势就开始出现明显分化。吉林、广东在2017年成为出生人口增速最快的地区，当年出生人口分别较上年增长3.2万、22.18万，“二孩大省”山东也在当年常住人口首次突破1亿。同期，上海、北京、重庆、内蒙古等10个刚反弹的地区，出生人口数开始掉头向下。

 

到2018年，出生人口较上年负增长的地区迅速扩大到全国29个省份。2019年，情况有所好转，降幅收窄，但仍有28个省份出生人口在下降。换言之，除宁夏等个别地区外，全国超九成省份的出生人口呈现下降态势。

 

尤其是山东、河南、湖南、重庆、北京、上海、江苏7个省市，其出生人口自2017年开始已连续三年持续走低，2017-2019年这7个省市出生人口累计减少规模超117万人。

 

其中，山东出生人口缩减规模最大。统计公报显示，山东人口出生率从2017年的高点17.89‰，一路下降到2019年的11.77‰，出生人口逐年下降导致其出生人口规模又再次回到两孩政策施行前的水平。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王广州告诉记者，山东近几年的出生人口数量之所以“大起大落”，主要是由于之前计划生育率很高，所以两孩政策放开后生育堆积效应迅速在几年内释放。

 

河南也呈现同样的走势。在全面两孩政策首年，河南出生人口反弹至142.61万，较2015年增加6.61万。但从2017年开始这一趋势戛然而止，并在2018年加速下滑。2017-2019年，河南出生人口分别较上年减少2.6万、13万、7万。

 

人口总量居全国第7的湖南，在2019年迎来出生人口低谷。2019年，湖南出生人口71.8万，较2018年锐减12.1万。目前，湖南出生人口性别比仍高于全国均值。

 

人口疲软态势能否扭转

 

出生人口逐年走低的上述7个省份，合计常住人口规模占到了全国三成比重。

 

“这其实是全国出生人口持续下降的一个缩影，背后代表着不同类型的人口特征。”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陆杰华表示，上海、北京、江苏是城市化程度较高的发达地区，本来人口出生率就相对较低，所以出生人口持续走低，但因为有外来人口支撑人口结构依然“年轻化”。

 

而山东、河南、湖南等地则代表着另外一种类型，它们既是人口大省，同时也是人口外流大省。年轻人流失，加上新生儿持续减少，这些地区的老龄化问题尤其需要引起重视。

 

以山东为例，2019年其总抚养比已超过50%，相当于平均每2个劳动年龄人口就需要抚养1个人，人口抚养压力居全国前列。

 

未来这些地区出生人口持续的下降趋势会否延续？在王广州看来，人口政策效应释放期一般集中在前2-3年，后续陆续还会有一些影响但会逐渐加弱。加之育龄妇女尤其是生育旺盛期育龄妇女人数减少等因素综合影响，出生人口下降的趋势不仅不会扭转，而且还将继续持续。

 

安徽统计局此前发布的《我省人口发展现状与挑战》一文显示，2019年该省15-49岁育龄妇女1449.7万人，比2010年减少253.1万人。育龄妇女总数的减少，尤其是生育旺盛期育龄妇女减少，直接导致出生人口减少。去年该省人口出生率为12.03‰，是2005年以来最低水平。

 

据调查，2019年安徽省符合生育政策的女性中，不打算生育二孩的占55.6%，比2018年提高1.7个百分点。生育意愿持续低迷形势下，育龄妇女理想子女数为1.77个。

 

而要达到世代更替生育水平，需要达到每名妇女平均生育2.1个孩子的生育率。也就是说，即使生两个孩子也是不够的。

 

为解决出生人口疲软态势，今年以来包括河南等地出台了系列鼓励生育政策。河南卫健委此次也在答复中表示，关于全面放开生育，需要国家有关部门对全面两孩政策的实施效果进行全面充分的监测和评估后，向党中央提出进一步调整完善生育政策的建议。

 

人口下降形势是否能扭转？王广州表示，本来20-22岁生一孩的育龄妇女，现在可能到30岁左右才生第一个孩子，生育时间推迟导致生多孩的可能性减小。

 

王广州建议，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解决生育率持续低迷的问题，让更多的人想生、敢生，更重要的是生育政策的配套措施，要解决年轻人教育、医疗、职业平等方面的后顾之忧。